那天我沐浴过後,一件雪白的衣裳便披在我的身上。一轮诵经,击鼓唱颂後,我的前额给点上嫣红的朱砂。我的破衣就丢弃在地上。欢呼的声音把我簇拥著,我嗅著垂挂在发旁的鲜花的香味与祭司手中捧著的姜黄液的气味,一步一步迈向神庙,像迈向光明。我给灌了一口棕榈的酒,苦涩的滋味还在舌头徘徊,我已被引进庙里坛前端坐著。在女神面前,祭司给我挂上一串特制的红白相间的珠项链,宣布我成为女神的仆人,献祭礼就此结束。
我看见众人都在笑,我的家人也在笑,就如昨天晚上,父亲在惯常的醉酒中满怀高兴地对我说:“涂金玛,你嫁给女神後,一切蒙福,我们一家不用再捱饿受苦了。涂金玛,你要听话,听那庙里的人的吩咐,听你那男人的话。那男人,养活你,和我们一家大小,你一定要依从他的。这是你的福分。”我告诉父亲我很害怕。他责骂我,说我的银趾环、鼻环、手镯、金耳环、衣服、披肩全是那男人给我的。
事实上,我没听懂父亲说甚麽,只知道被选中嫁给女神是一种光荣,又知道我以後要跟一个男人睡觉。这是母亲多次告诉我的。
傍晚到了,在一片金黄色中,参加祭礼的人都走了,连母亲也走了。他们说要到外面吃祭礼中的山羊肉。母亲临走时,竟没看我一眼,像很满意地把我留下。十二年来,我首次被母亲撇下不顾,我很想呼喊她,但她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