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从腊八开始

    开封人习惯把春节称为“过年”，但“过年”并非指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包括年头、年尾，从旧岁的“腊八”开始，至新年初五，或者说正月十五过小年，几近一个来月。俗话说：“腊八、祭灶，新年来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从“腊八”这天起，开封城乡就开始有“年”味儿了。

    腊月指农历十二月，据《风俗通》一书的解释，“腊者猎也，因猎取兽祭先祖也”。因古时祭祀祖先多在岁末，故十二月称为腊月。十二月初八——腊八节，据说典出佛祖释迦牟尼，说的是释迦牟尼苦苦修行，由于饥饿、劳顿，昏倒在地，被一个牧羊女发现，将他救起，并煮“乳糜粥”喂他。后释迦牟尼悟道成佛，人们便将这一天——“腊八”作为佛祖得道纪念日，煮粥以献佛，成为习俗。一般以糯米、红豆、枣、花生、栗子、白果等煮成，此俗盛行于宋。“腊八”这一天，宋皇宫和皇家寺院——开封大相国寺都要熬煮“腊八粥”，分赐御前官员和施舍百姓，主要以稻黍和果豆为原料。开封人习惯用各种米、豆、果等配齐8种一块熬煮腊八粥。

    “腊八”过后，就是“腊月二十三”，打发“灶王”上天汇报的日子了。

    灶王亦称灶神。全国对“灶神”的说法有多种版本，开封人传说中的灶神姓张名单，字子郭。原本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赌博把老婆都输给了人家。单身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地专门搜集左邻右舍的隐私，打小报告充当官府的耳目，死后被玉皇大帝选中封他为司灶之神。专门窥探人间善恶，向天庭禀报。于是他登堂入室，成了家祀神之一——灶神。对于这么一个多嘴好事的灶神，家家户户惹不起，躲不过，只好在祭灶这一天用灶糖封他的嘴，要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正因为这张单孤身一人，老百姓总觉得他一个光棍汉住在家中多有不便，于是便有了“男不圆月，女不祭灶”的习俗。但人们还是不放心，于是朱仙镇木版年画的“灶神”像旁，人们就为他娶了个老婆——灶王奶奶。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张单身边一左一右，又多了一个年轻女人，人们为他又娶了一个小老婆，人们称之为“双婆灶”，这样一来，大概张单应该老实了吧！

    今天祭灶神的人家已经不多，或者说已经没有了，但腊月二十三买些灶糖应景，最后大家饱饱口福，这样的人家还不在少数。

    腊月二十三祭过灶，距离春节的日子不多了，如果说由“腊八”到“祭灶”这一段时间筹办“过年”还是慢节奏的话，祭过灶至春节这段时间，筹办“过年”就进入快节奏了。

    筹办“过年”  进入快节奏

    祭过灶家家户户置办年货，进入快节奏，开封民间流传有一首民谣，给“过年”排了一个日程表：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蒸馒头（有人说是“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杀只鸭；二十九，去打酒；三十，贴门旗（春联）。日程排好，一切准备停当，就只等春节的到来了。

    打扫卫生，购买年货都好办。当年开封没有今天的“超市”，但到年底的几天，开封街面上“乱市”，从农村和附近郊县进城满载整扇猪肉以及各种年货的大小车辆，可以在街头随意出售，买年货还是比较方便的。在这里需要提出来说道的是“蒸馒头”和“贴门旗”。

    几十年前的开封城，专门卖馍的商家不多，特别是过年时都歇业不蒸馍了，家家户户都要蒸够过年食用的馍，最少的也要够吃到小年，好腾出时间，让人痛痛快快地歇个够。

    蒸年下馍时还要蒸些“豆包”以及“花糕”作为供品，“花糕”有好多种，先把面揉成长条卷上红枣，压上线，左盘右绕一个一个连起来，有圆的、有尖的，摆在敬祖先的供桌上，要一直过了年，才拿下来吃，最有趣的是在蒸馒头的同时，总不忘蒸上两个面刺猬。团一团面，前面捏个头，嵌两颗黄豆当眼，中间捏个鼻子，嘴里衔一枚铜钱，身上用剪刀铰成一个一个面刺儿，后面安上一个小尾巴，就是一个面刺猬了。它象征着面刺猬会把钱一枚一枚衔进家来，——招财进宝。

    “三十，贴门旗”实际上是贴春联和门神，在这方面又是咱开封的长项，开封市朱仙镇木版年画是年画的发源地，门神是年画中很重要的一种。朱仙镇门神构图饱满、对称、线条粗犷、简练，人物造型不按常规、不求比例而突出人物性格。所用颜料过去多以松烟、章丹、槐米、铜绿，葵籽、苏木、金箔等为主料加以配制，色彩浓重艳丽，经久不褪，很受欢迎。连同书写春联的红纸也是朱仙镇的主要特产，朱仙镇最盛时制作门神和红纸的作坊就有300余家。当年的春联也不像现在多是印刷制品，全靠手写，又正是开封“书法名城”大大小小、知名的、不知名的书法家大显身手的机会。一直到现在。年关将近，街头上仍有不少书法高手当场挥毫为顾客书写春联，或楷书、正体，或龙飞凤舞，不但字写得好，亦不乏好词，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今年市公安局挨门挨户送春联、送福字，更表示了警民一家亲，社会大和谐的良好氛围。腊月三十称为除夕，过去这一天文官封印、武官封操、商家封门、戏院封箱，连要饭的叫花子也要封棍，准备过年了。最有趣的是戏院的封箱戏，角色反串，唱生的演旦，唱旦的演生，台上台下笑声一片，散场回家，就该吃年夜饭了。过去，年夜饭都在家中吃，近年来各大餐馆瞄准商机，春节不休息，很多人家的年夜饭都在饭店吃，方便、轻松，更省了不少麻烦事。今年国家体谅民情，增加了“除夕”一天假期，人们有更充裕的时间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谈心，收看春节晚会，待到午夜时分，爆竹一声辞旧岁，新的一年就又开始了。

    春节说拜年

    经过腊月多日的筹备、操办，万事齐备，正月初一新春来到，就只剩下吃喝玩乐享受了。对于这个正月，开封人不叫正月，而叫“征月”，据说这是因为秦始皇嫌“正”字的读音和他的名字嬴政的“政”字同音，犯了忌讳，他下令要人们把“正月”读成“征（zheng）月”，后来人们习惯了，就一直沿用到现在。

    正月里是新春，这一段时间人们最主要的活动就是拜年，说起这拜年来，开封还真有不少讲究。

    大年初一，人人更换新衣，洗漱完毕，首先燃放鞭炮，叩拜先祖遗像。接着晚辈向长辈拜年（按长幼顺序），当年多行跪拜礼，现在从简，只鞠躬就代表了。礼毕长辈要给晚辈“压岁钱”。据说这“压岁钱”最早源于北宋时期宋神宗赵顼春节赐给副宰相王韶幼子金钱以压惊的故事，世代相传而沿袭了下来，也有资料说压岁钱源于汉代。

    全家人吃过早饭（开封人习惯吃饺子）开始到亲友家拜年，先拜长辈、近族、邻友，再去较远路的各家拜年。一般由家长带领，年长者则遣子弟代拜。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外出拜年，除向亲属长辈行跪拜大礼外，街坊邻居一般都是拱手道贺，谦让一番，走走过场即算了事。但这个过场很重要，不走，会被人说“大样”（架子大），要被人戳脊梁骨。旧时这样的“拜年”往往是一个人来家拜年，这家的年轻人就跟着这人一块儿走，如此这般，第二家、第三家、四家、五家越走越多，一群十多人，同至一家，大家一齐拱手、一齐喊拜年，既有气势，又热闹，这是一种很好的睦邻友好形式，有因某些矛盾、口角，终年不相往来者，如此一来，即可消除隔阂，取得谅解。

    正月初二，闺女回娘家，是妇女最风光的日子。新婚第一年，当然要闺女、女婿同去，不是新婚，没有特殊情况，也是要夫妻同去的，按规矩要带上丰厚的年礼，旧时新媳妇回娘家拜年，要用元宝式的竹篮装礼，取“招财进宝”之意；篮内必须有柿饼、鱼、年糕和油炸的麻叶（面食），取事（柿）事如意、连年有余（鱼）、百业（叶）兴旺的吉利。同时所装之物必须成双成对，切忌单数。现在妇女回娘家，带什么礼物仍是大事，但已没有这么多讲究了，拣老人喜爱的食品、物品买就行了，既要求鲜亮、好看，又要实惠、实用。这些年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年礼的规格也在不断看涨，即求丰又要精，较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了。

    正月初三，按旧例要上坟祭祖；正月初五，旧曰“破五”，一般不出门，一些商家，破五就开门营业了，其余各日以至初十之前，按亲戚远近，互相串拜，你来我往，几无宁日。现在春节长假七天，抓紧时间拜年，初七就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