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一个上午,陪同朋友到封丘县李庄乡看黄河铜瓦厢决口遗址。途经黄陵镇平街村,从车窗里看见一通碑立于路旁。原来就约略知道此村曾是古平丘县治所,遂赶忙停车,一行人围着石碑猛拍细看一通。碑的正面写有“古平邱县城旧址”字样,背面的一行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县有临济亭,齐王田儋死处也。”临济两个字让我豁然一亮。读《资治通鉴》时,其中有一段文字两次提到临济。“章邯已破陈王,乃进兵击魏王于临济。魏王使周市出,请救于齐、楚。齐王儋及楚将项它皆将兵随市救魏。章邯夜衔枚击,大破齐、楚军于临济下,杀齐王及周市。魏王咎为其民约降,约定,自烧杀。”《资治通鉴•卷八•秦纪三•二世皇帝下》。意思是说,秦末农民起义晚期,秦国大将章邯打败陈胜领导的农民军以后,率领大军折返到临济,将魏王咎围困于临济城内。魏王咎派大将周市突破重围,分别到齐国与楚国搬兵求救。当时,齐、楚两国与魏国交好,齐王儋和楚国大将项它领兵火速会合,在临济城下与秦军形成对峙状态。是夜,秦大将章邯命令秦军嘴衔硬币,夜袭齐、楚大营,打败齐、楚联军。同时,混战中杀死了齐王儋及外出搬兵的魏国大将周市。魏王咎看大势已去,为了保全临济城里的百姓,随与秦军签订投降协议,与秦军约定入城后不得伤害无辜百姓。协议签订后,魏王咎自焚身亡。以此文可以推测,魏王咎是一个仁慈国君,封丘东部至今还有“祭咎”习俗。碑上的注释是“临济:在今封丘县东”,而封丘现今600多个村子没有这个村名。但2000多年前,临济在当时应该是一个较大的城邑,紧邻济水,应是魏的临时国都。因魏王咎是秦末农民暴动时以原魏王嫡亲被推上王位的,而秦朝政权还在,隔河不远便是秦的郡县开封和陈留,魏在名义上还是一个非法组织。这次在平街无意中见到临济,给我们带来惊喜。平街村现在坐落的位置在封丘县东,南面黄河,河对岸即是兰考。查济水资料,当时有南济水、北济水过封丘县境南北。此处应是南济水,上游自荥阳、原阳入封丘,临济、曲济(封丘地域上又一古镇)是其明证。往下再经济阴(现山东定陶)、济宁、济阳、济南,一路东北而下,入渤海。现在黄河流经这里的河道就是原来济水的河道,黄河把济水吞噬了。铜瓦厢决口,河水折东向北。当时的临济向东并没有被济水隔断,它东西沃野相连,便于迂回,南隔济水与开封、陈留相峙,可进、可守、可退,魏王选在这里立足也就不难理解。“魏王咎为其民约降”,说明魏咎虽然战败,辖区还有众多的“其民”,此也可窥当时临济之盛。由此可以推断,临济就是当时魏的国都,2000年前在封丘境内最大的一个城市。怀着极大的兴奋,查阅有关资料,印证了以上推测,平丘古时即为大邑。春秋鲁昭公十三年(公元前529年),诸侯盟于平丘;平丘曾为卫灵公邑;汉宣帝封光禄大夫王迁为平丘侯,平丘为侯国。公元前67年,平丘侯国改为平丘县,属兖州部陈留郡;西晋初,撤销平丘县合并入封丘县。从以上所知,平丘有名在先,秦末临济浮出,不见平丘,当时封丘、平丘均未建县。汉时又见平丘、封丘,不见临济。平丘县撤销后,平丘、临济皆不见。现在只有平街村犹在,应是平丘的翻版。综合以上资料可以得出结论,在秦末战乱频发时,如果有另一个平丘存在,离临济那么近,无论从名望上或是地理位置上,魏王咎应选在平丘定都,而不会选临济。在当时人烟稀少的上古,平丘、临济不可能两个大邑比邻并存。结论只能有一个,平丘也叫临济,临济即是平丘。在封丘、平丘均无建置的秦末及其以前,临济作为濒临济水的大城,秦末又作为魏的国都,应是现今封丘所辖地域上当时最大最有名的城镇,其热闹繁华我们现在只能凭想象去说事了。
我们一行人在平街石碑旁停了很久,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平丘——临济——平街,几千年风雨沧桑,似在转瞬之间。现在的平街村东西南北街道整齐,屋舍俨然,是否仍有旧时显赫的遗存?几十年几百年或千年后,它又会是一个什么模样?2000年有多远?不也就是20个百岁老人的接续吗?黄河在村南不远浩浩东去,当年的济水是什么样子?古临济又是怎样的?这就是历史的神秘和动人之处——它是立体的,也是线性伸延的,但从未有一时一刻的倒塌和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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