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之盟签订以后,宋辽之间维持了暂时的和平局面。宋辽之间的贸易往来兴盛起来,同时,宋辽官方之间的外交礼仪活动也恢复正常。宋朝廷还特别设立了由内侍职掌管的国信司,专门处理宋辽外交往来。
仁宗景佑六年(1039年)宋与西夏之间发生战争,在宋朝应顾不暇时,辽国忽然派使者来宋,再次提出索要关南之地,同时要求宋对西夏出兵以及在北方边境疏通河道、增加兵力等事情作出解释。口气强硬,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朝廷令当时还是知制法的富弼为伴使,同中使一起到京城外迎接辽使。辽使刘六符到达后,下马于宋朝官员见面。按照礼仪,该由中使转达仁宗的慰问,辽使拜谢。但是辽使态度强横,根本不行宋朝礼仪。富弼见状,厉声质问:“南北两主,称为兄弟,我主与你主地位相当,现传旨慰劳你,你为何不行拜见之礼”?辽使借口有病,不能行礼。富弼说:“我也曾出使到北方,途中卧病难起,但是听到你主的旨令,能马上撑起病体而行礼,你怎能因病而置礼仪与不顾呢”?一番话说得辽使无言以对,只好起身行礼,而后随富弼进了京城。
富弼安顿了辽使,他有礼有节、大度宽容的作风深深感动了辽使。辽使不但不再寻畔生事,还将辽主此次派他前来的真实意图和盘托出。对于辽主提出的无理责难和非分要求,富弼一一据理辩驳。辽使最后悄悄告诉富弼,对契丹的要求,宋方能从则从;不从可以用加岁币或和亲的办法解决。富弼将辽使的话禀报给仁宗,仁宗思量再三,决定派富弼出使谈判。仁宗的诏令引起朝中的议论,很多人为富弼此行捏了一把汗。
在富弼与辽使返回辽国的途中,辽军已经向河北等地聚集,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企图给谈判施加压力。宋朝在吕夷简的布置下,加紧备战,毫不示弱,令辽兴宗和手下将领们大为扫兴。
富弼见到辽兴宗,开口便问:“两朝圣上父传子继,和平相处了近四十年,而今无缘无故要求割地,究竟为何”?辽兴宗反问:“南朝违约,阻塞雁门,增灌塘水,修筑城墙,扩招民兵,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为此我朝大臣纷纷请求举兵南下,我的意思是先礼后兵”。“难道陛下忘记了我朝先帝的大恩大德吗”?富弼毫不客气地质问兴宗:“澶渊之战时,我朝将士人人要一战到底,若是先帝顺从将士之意,恐怕北兵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的。我朝先帝顾全大局,立下了和约。今天北朝要再调事端,再动干戈,一定是朝中的奸臣,只为自己,不为朝廷祸福而出的奸计”。话到此处,兴宗不解。富弼直言不讳:“北朝进克中原之后,所得一切财富,是不是都归于公家之手?北朝花费了无数的军、兵械,结果是富了私家穷了公家。而今中原幅员万里,拥有精兵强将以百万,法令严明,上下一心,此时北朝用兵,能保全胜吗?就是得胜,劳师伤财,是群臣受害,还是人主受害呢?如果两朝通好不断,岁币尽归陛下,群臣又能得到什么呢?所以为群臣着想,宜战不宜和;为陛下着想,宜和不宜战”。富弼的话,一针见血,利弊得失尽在其中,说得兴宗连连点头称是。
富弼见兴宗已经被自己的话打动,才对兴宗最初的质问作出回答。他说:“我朝阻塞雁门,是为防备西夏;疏浚塘水,是南北通好以前的事;修筑城墙,不过是因其已破旧不堪;扩招民兵,也只是为了填补缺额,怎么说是违约呢”?“事实果然如此,是我错怪了南朝。但我祖宗的故地,还望返还”兴宗的口气逐渐缓和下来了。富弼说:“关南之地是周代的事。若各自都翻旧帐的话,幽、蓟两地曾隶属中原,难道是北朝的故地吗”?兴宗一时无言以对,便不再理论,于是设宴招待富弼一行。
席间,刘六符委婉地说明了辽主以岁币为耻,还是希望南朝稍作让步,将关南之地尽早退回。虽然在酒宴上富弼一直和颜悦色,但提到这个问题,富弼义正词严,“我朝皇帝为祖宗守土保国,寸尺之地不敢予人。北朝所要的不过是租赋财富,我朝圣上为防两朝百姓再遭兵戈乱,所以委屈自己,以增加岁币来求全。如果北朝一定要得到关南十县,是有意撕毁盟约,而以此作为藉口罢了。澶渊之盟,有天地作证,若北朝首先挑起事端,伤害的并非只我一方,实为天地所不容”。
第二天,辽兴宗召富弼同去狩猎。途中,兴宗委婉地说:“南朝如果许我以关南之地,我当永远感激不尽,誓与南朝通好”。“北朝以得地为荣,南朝以失地为辱,两朝既以兄弟相称,怎可一荣一辱呢”?这次富弼一改前日据理力争的策略,将心比心,以情动人,使得兴宗再也不好意思坚持索地的要求,同意增加岁币。
心有不甘的辽兴宗坚持把赠岁币称为“献”。富弼驳道:“南朝为兄,岂有为兄献弟的道理”?“献字不用,改一纳字”。兴宗兜了一个圈子。富弼寸步不让,兴宗悻悻地说:“岁币肯定是要增加的,又何必在乎这区区一字呢?倘若我拥兵南下,难道你朝就不后悔吗”?面对辽主的威逼,富弼还是毫无俱色:“我朝兼爱南北的百姓,所以委曲求全,增加岁币,这并非是害怕你朝。若不得已改和为战,也要以道理曲直作为判断胜负的标准,那时谁胜谁负,使臣就不敢预料了”。“卿勿固执已见,古时也有这样的先例嘛”!兴宗变着法儿地想要富弼妥协。富弼再也不能让辽主的得寸进尺,他勃然怒起:“古时只有唐高祖向突厥借兵时,将馈赠称为南纳,但后来太宗首领之时,难道此例尚存吗”?富弼一脸怒气,一字一字如锤落地。兴宗知道再下去,富弼也不会退让,便换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会派人前去再议”。
兴宗果真派使臣专为“献”、“纳”两字与富弼回宋都再作商议。富弼向仁宗汇报了谈判的过程,特别提请朝廷千万不要应允辽的无理要求。仁宗当面答应下来,可谁知后来竟在晏殊的建议下,许用了“纳”字,葬送了一个国家的尊严。以宋岁增银十万两、绢十万匹的条件,最终达成了和议。在双方谈判过程中,富弼以“不卑不亢、有理有节”为谋略,既维护了国家尊严和利益,又不伤两国间的感情;既以理服人,又以情动人,使辽主乘人之危、坐收渔利的企图屡屡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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