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拿着一瓶青岛,坐到我的身边,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整瓶都灌到肚子里。然后,他怔怔的看着我,突然问我:你小子的初恋这样爱过么?用很大的力气地爱过这样一个人,爱她到天昏地暗、不管不顾,再到你的卑微在尘埃里开出了花,又迅速的枯竭。 但是最终你却拼命的想要忘记这样一个人,酒醒之后、入睡之前、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没有哀伤、只是想忘记而已,她得到了结果、你经历了过程。。。
我知道汉文又要给我讲故事了,只是这一次,是关于他的初恋。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当高远再次回想起那段青葱岁月,心里仍旧会没来由的难过。旧时光像是一段久治未愈的病痛,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浮出水面,牵带出心底最深切最难平的忧伤。而那,竟已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七年前,高远不过是刚踏入大学校门的新鲜人。十八岁的年纪,花一般的芬芳。
一. 高远的父母都是军人。她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些爸爸妈妈的战友。每天上下学都有警卫哥哥挺着直直的腰板守在门口。学校的校长是爷爷的老部下,班主任是小姨的同学。似乎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盯高远的梢而兢兢业业的生活着。高远自然也不敢怠慢,18年里不负众望的长成一个洁白的不染纤尘的少女。真是洁白极了。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不早恋。对老师谦卑有礼,对同学和善可亲。学习永远名列前茅,领奖永远位居首列。似乎任何不端的行径,予高远来说,都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有时候高远也会烦闷,无端的寂寥。她觉得这平静如水的生活似乎缺点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直到红底金字的通知书呈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似乎就在那一刹那,她也曾拥有的那些豆蔻心情,犹如发育迟缓的花骨朵,竟竞相开放。繁华坠满枝桠,碧空深邃无云。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笼中的鸟,自由的一天终于来到了。她不知道,她漆黑眼眸里流转着的兴奋与喜气洋洋,让她有多么迷人。
二. 是的。非常迷人。尤其是将头发结成两束松散的乌黑发辫,任其懒洋洋的搭在瘦削的肩膀上时,那副神情分明是诱惑的。最可怕的是,高远并不自知。新生联谊会上,她还一派天真的歪着脑袋笑嚷着让徐汉文再唱一首。只有云和看出徐汉文眼里那一晃而过的心悸。因为彼时的云和眼里和心里都只有这个男孩。 徐汉文看着高远,压着声音问她想听什么。高远煞有介事的用手托住下巴仔细的想。徐汉文就有冲动想伸手捏一下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多么可怕。感情犹如潮水,顷刻间就绝堤,漫过理智。他甚至不能考量一下,这突出其来的凶猛无比的爱恋,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三. 徐汉文疯狂地追求高远。那些用来哄女孩子的伎俩他做的比任何人都用心。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他想,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终会有软化的一天吧。可惜,还不谙情事的高远的心似乎比石头还生硬冰冷。她扬着徐汉文写来的情书,背靠着窗户抑扬顿挫的念: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你生命里的主旋律,还是一个路过的音符…… 屋内,女孩子们放肆而轻薄的的笑声一阵,一阵;窗外,傍晚的太阳缓缓的往下沉,往下沉。高远那被夕阳余晖烧红的小小的脸庞笼罩着奇异的光晕。云和晃着长长的腿坐在床铺冷眼旁观。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压抑那么的喘不过气。她猛然跳下来,冲过去劈手夺下高远手中的信笺。高远朗朗的笑声嘎然而止。寝室里的人熄灭喧闹。云和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无聊,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摔上门。
四. 摔上门后,高远有点懵。这是有生以来遭遇的第一次不友好。她有点慌,不知道这不愉快的端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寝室的姐妹们悻悻的各归其位,各做其事。屋里刹那间沉寂下来。没人愿意淌这趟同室操戈的混水。高远突然想哭。
五. 再见徐汉文,高远便开始在心里拨拉着小算盘:才入学没多久,为了一个男孩和将要一起朝夕相对四年的同寝女友翻脸,是不是值得?她觉得自己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这已然超出了以往的生活经验。大学前,高远是众星捧月的公主,大家一致担负起宠爱她娇纵她的重担,从没有人给过她脸色或者难堪。这种状况是她不熟悉,也未曾遇到过的。自然而然的,高远把罪过顺水推舟的推在导致这件事情发生的徐汉文身上。他才是引起争端,害她受辱的罪魁祸首。她决定不再理他。她躲避着他。明明知道他会守在教室外边,偏故意磨磨蹭蹭的收拾书包,然后和其他男同学打打闹闹的从他身边掠过;明明知道他在食堂排队买了她最爱吃的糖醋小排,偏要很大声的说最近减肥一看到肉啊就想吐;也明明知道他是头天站在楼下等她等到深夜而发烧感冒的,却偏偏冷嘲热讽的说最讨厌看见大男人装虚弱来骗同情…… 她故意处处和他作对,以彰显高远与徐汉文是水火不容的。她想,这样子做,总不会引起别的女孩的妒忌之心了吧。可是谁知,慢慢的,投向她的青白目光更多了。很多同学对她侧目,表情都是冷淡而不屑。有人背后嚼舌,她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仗着家世好点,用得着这么嚣张嘛。高远听的多了,心里怆悲难平。她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啊。
六. 她开始想家。常常一个人到楼下的电话亭给家人打长途。妈妈一开口就问宝贝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啊,一个人在外要注意身体爸爸妈妈都很惦记你。高远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劈劈啪啪的往下落。后面排队等候的同学奇怪的看过来,然后和同伴低声的说些什么。高远敏感的心突的纠结在一起,匆匆的挂上电话往楼上跑。再后来,高远打电话就不去楼下的电话亭了。校园那么大,她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找着一个偏僻的地方,多么凄惨。高远在心里懊恼为什么爸妈不是南方人。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同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寝室里讲述不开心的种种了。因为云和每次都是用别人永远也听不懂的家乡话和家人讲电话的。缠绵饶舌的家乡话,让高远觉得是一种妥帖而温和的保护。曾几何时,高远开始觉得自己很需要这样一种保护,一种私密的安心的保护。
七. 大二开学,寝室来了一位客人,是女孩辛蓝的哥哥。说是哥哥,其实毫无关系。大学里的男孩女孩,总是喜欢玩哥哥妹妹的游戏。但凡彼此有了比普通同学更深一些的友谊,就先用亲昵的称呼将其纳入身边。诚心照顾也好,近水楼台也罢,总是带着一点暧昧的。辛蓝的哥哥姓王,名景州。个子很高,头发很短,样子颇为俊朗。一进门,便伸出手挨个的与姐妹们握手。轮到高远的时候,他格外的停了一下,笑笑着看着她说,知道你了,你可是把计算机系的那哥们儿折腾的够惨的啊。高远的脸呼啦一下烧起来。她觉得像被他打了一巴掌,而且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大家都在期待着看她该说点什么。但她不能随了他们看热闹的心意,决不能。所以,高远挺大方的伸出手说,因为他与我,并不是旗鼓相当。这个回答挺凶猛。高远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不过管它呢,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已经过一个学年了,她实在不愿意再为那个男生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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