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油画《田横五百士》 (资料图片)
“汉初三杰”之一萧何的雕像(资料图片)
提起汉高祖刘邦,人们并不陌生。他是大汉王朝的创建者,与开创罗马帝国的恺撒大帝一样享有盛名。
刘邦与洛阳的渊源很深。除了曾定都洛阳,他还在这里干过不少大事,深刻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汉初定都在洛阳
今天,人们说洛阳是十三朝古都,其中并没算上西汉。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汉初定都洛阳只有三个月,时间不够长。
不过,刘邦登基之初,确实是打算“长都洛阳”的,即使后来迁了都,他仍喜欢住在洛阳南宫,在这里处理国家大事。这不仅是因为新都的宫殿还没建好,更重要的是他对洛阳这座城市有感情。
当时的洛阳城,即现在的汉魏洛阳故城,其前身是周公营建的成周城。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因这里有黄河、洛河和伊河,遂置三川郡,并封丞相吕不韦为洛阳十万户侯。吕不韦嫌原来的建筑不够气派,便大兴土木进行扩建,洛阳城的规模随之扩大。
秦末农民起义爆发时,丞相李斯的长子李由任三川郡守,驻守洛阳。李由本是秦朝大将,后在与项羽的交战中阵亡。项羽入关后,封楚将申阳为河南王,“都洛阳”。
公元前205年,刘邦率军出汉中,欲与项羽争天下。他到洛阳时,河南王申阳见势不妙,直接归降。于是,刘邦改三川郡为河南郡,并在这里干了一件大事:借义帝熊心被杀之事,号召诸侯讨伐项羽。长达数年的楚汉战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项羽也不是吃素的。刘邦与项羽交战,一向负多胜少。双方在荥阳、成皋一带对峙时,刘邦就曾因战事不利,一度退守洛阳。对刘邦来说,洛阳城池坚固,规模宏大,是让他安心的大后方。
公元前202年2月28日,刘邦称帝,定都洛阳,国号为汉。这时,他已经50多岁,想好好治理国家,让百姓休养生息,曾经的“周都”洛阳,无疑是作为都城的理想选择。
后来,刘邦过曲逆(在今河北顺平东南)县,上其城,望室屋甚大,曰:“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洛阳与是耳。”由此可见,洛阳在刘邦心目中的分量。
置酒南宫论三杰
初得天下的刘邦坐在洛阳城里,心情很好。一天,他“置酒南宫”,设宴赏赐开国功臣,顺便让大家说说,他为什么能得天下,项羽为何失天下。
刘邦是布衣出身,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因此,大家在他面前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有人就说:“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爱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予之,与天下同利也。项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贤者疑之,此所以失天下也。”
这话的意思是说,在待人接物方面,项羽比您强得多,但您愿意和大家有福同享,项羽就不行,总是嫉贤妒能,这就是他失天下的原因。
刘邦听了,说:“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用,此所以为我所擒也。”
洛阳南宫论三杰,是刘邦给大臣们上的生动一课。从此,张良、萧何和韩信被称为“汉初三杰”,刘邦的知人善任也留下了千古佳话。
当然,“汉初三杰”的人生轨迹各不相同,最后的结局也差别很大。张良出身韩国贵族,邂逅刘邦,助其得天下后只想功成身退。萧何是刘邦的老乡,始终勤勉,为国操劳,最后病死在相国之位上。韩信虽是军事天才,为刘邦扫平天下立了大功,却狂妄自大,很不安分,最后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可悲下场。
至于“项羽有一范增而不用”,刘邦也深有体会。假如当初项羽听了范增的话,自己哪能躲过鸿门宴这一劫,又何来后面的楚汉战争?
在南宫喝着庆功酒,再想想这些,刘邦为自己的好运气而感到庆幸。
千古义士说田横
刘邦坐在洛阳南宫里,思考着如何分封诸侯,突然想到有个人还没归附自己,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想到的这个人,是齐王田横。
田横本是齐国贵族,秦末陈胜起义后,他跟着堂兄田儋举事反秦,田儋自立为齐王。后来,田儋与秦军交战败亡,田横的胞兄田荣又自立为齐王。项羽入关后大封诸侯,却未将田荣封王,于是田荣起兵反楚,结果兵败被杀,齐国都城也被项羽焚毁。
义帝被害后,刘邦率军讨伐项羽,田横借机收复齐国。三年后,刘邦派谋士郦食其前去游说田横归汉,田横解除了齐军对汉军的防备。不料韩信突然发兵攻齐,气得田横烹杀了郦食其,带着部下500多人隐居海岛。
刘邦知道田横在齐国深得人心,就派使者召其入京,以免除后患。田横不愿去,刘邦派使者前去下诏说,他来了可封王侯,不来就发兵将海岛上的人全部诛杀。田横没办法,只得和两个门客一起前往洛阳。走到离洛阳不远的尸乡(地名,在偃师首阳山一带)时,田横对门客说:“陛下召我入京,不过是想见一见我的容貌罢了。你们割下我的头颅,快马飞奔到洛阳,我的容貌还不会改变。”
田横说罢自刎,由门客将他的头颅送给刘邦。刘邦叹道:“嗟乎!起自布衣,兄弟三人更王,岂不贤哉!”他以诸侯王之礼将田横安葬在首阳山下。田横的两个门客也随即自刎,追随田横而去,海岛上的500多人得知消息也集体自杀。
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中写到田横,曾感慨地说:“田横之高节,宾客慕义而从横死,岂非至贤!余因而列焉。不无善画者,莫能图,何哉?”1930年,画家徐悲鸿作油画《田横五百士》,弥补了司马迁的遗憾。
刘邦不能得田横归附的遗憾,却再也无法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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