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还乡图 聂剑帆 画

　　武周帝国灭亡后，在唐王朝的安抚下，云南各部重新归服，从云南到中原的商路重新开通，杨丽将自己的商务拓展至中原。到了晚年，杨丽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洛阳。

　　一言难尽皇甫宾

　　唐中宗即位后，汉裳蛮归附大唐，原俘虏之皇甫宾等人被遣送到姚州。皇甫宾是酷吏皇甫文备之子，他知道其父之恶，但看到汉裳蛮处死其父的判词，他大感震惊，才知道其父让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他深深地悔恨。

　　当年在三绦驿时，杨丽救了皇甫宾的命，他对杨丽心存感激。战败被俘后，他身受重伤，杨丽对他进行了救治，又救了他的命。他的伤好后，汉裳蛮要将他明正典刑，为施阿等阵亡将士抵命。但是，杨丽未同意，想让他尝尝做奴婢的滋味。于是，他与一批战俘成了汉裳蛮的奴婢。

　　在一年的奴婢生活中，皇甫宾也尝遍了人间的各种辛酸，同时，他也耳闻目睹了杨丽的奇迹。之前的感恩之心和现在的佩服之心，转化为爱慕之情。

　　皇甫宾等将士被遣送到姚州后，恢复了将军身份，于是他派人去向杨丽求婚。但是，命运给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不久，中宗下诏肃清酷吏，皇甫文备与来俊臣、周兴等二十三名酷吏不分首从，“所有官爵，并令追夺”，其子孙废为奴婢，“遇赦不赦”，即遇到大赦时也不能赦免。十日后，快马将诏书送达姚州，皇甫宾再次沦为奴婢，流放巍州。

　　巍州，就是南诏，因为南诏归附唐朝后，唐朝在这里设巍州，任命南诏王逻盛炎为巍州刺使，这实际上仍是一个羁縻州。

　　大唐帝国之首富

　　与此同时，杨丽乘南诏至大唐的商路开通之机，将商务拓展至姚州，从这里拓展至成都府，再到洛阳和长安。她派人到洛阳思顺坊，在被政府归还的宅第里，建立商号，并在临近洛阳北市和新潭的清化里购置房产，另建商号。

　　此后，杨丽的商团将云南各部的茶叶、药材、香料、玉石等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原，同时将中原的丝绸、瓷器等运到云南各地。但杨丽并未回到中原，她需要扶养其子阿冲，并安抚施蛮族众。

　　为了更好地拓展商务，杨丽将商号总部从塔扎城迁到阳苴咩城。凭借着雄厚的财力，她的商团垄断了从南诏到吐蕃和大唐的所有重要贸易。她不仅成为南诏的首富，也成为吐蕃和大唐帝国的首富。

　　唐玄宗先天元年(公元712年)秋，南诏王逻盛炎去世，其子盛逻皮即位，封杨珠为国师，赏赐给杨珠一批奴婢，其中包括皇甫宾。杨珠让皇甫宾给阿冲当老师，传授给他各种武艺和兵书战策。

　　开元七年(公元719年)，阿冲承袭施蛮首领之位，带族众归附盛逻皮，迁居洱海之滨。盛逻皮封阿冲为将军，在南诏统一各部的战争中，阿冲屡建功勋，成为南诏名将。而皇甫宾一直辅佐阿冲，多次救阿冲于生死之间。阿冲对他很感激，请求盛逻皮脱了皇甫宾的贱籍，并封他为将军。

　　在长期相处过程中，杨丽对皇甫宾家族的仇恨慢慢淡化。成为将军后，皇甫宾也乘机向守寡多年的杨丽求婚，但杨丽断然拒绝。

　　开元十年(公元722年)，岭南交州(今越南)发生梅叔鸾叛乱，唐玄宗命云麾将军、广州都督、五府节度使并岭南道按察使裴伷先率军平叛，裴伷先令南诏、汉裳蛮等云南各部助战。阿冲率云南各部联军从西线攻进交州，与从东线进军的裴伷先大军会师于蓝江之滨，一战而全歼叛军。梅叔鸾孤身逃走后，被当地民众发现，乱棍击毙。在这次平叛中，杨丽拿出巨资献给裴伷先当作军费和安置难民。

　　但是，在蓝江之战中，皇甫宾为掩护阿冲而受重伤，回到南诏后伤重将卒。应其所求，杨丽在他的病榻前与其举办了象征性的婚礼，并将施蛮中一个名叫阿温的孤儿立为他的嗣子，取名皇甫温。半个时辰后，皇甫宾含笑而逝。

　　杨丽荣归洛阳城

　　开元十五年(公元727年)春，裴伷先担任东都留守，请杨丽回故乡看看。于是，杨丽带其幼子皇甫温踏上归乡之路。至此，她离开洛阳已三十年。

　　杨丽到达荆州，正赶上当地大饥荒，她马上命令自己在荆州的商号到成都购买粮食赈济灾民。到了南阳，当地正发生瘟疫，她亲自施药救治。同时，她还巡视沿线商号，处理各种商务。这样，一路行来，到当年腊月，杨丽一行才回到洛阳。裴伷先亲自出定鼎门相迎，并在留守府举行盛大宴会，为杨丽接风洗尘。宴会后，杨丽入住清化里宅第。

　　次日，杨丽到邙山拜谒父母的坟墓。当初，其父杨陶自杀后，由大福先寺僧人和南市义商出资将其安葬。拜谒父母的坟墓后，杨丽到达大福先寺，布施了诸多财物，并找到南市义商，厚赠其财物。

　　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十月，玄宗第四次巡幸洛阳，在上阳宫诏见杨丽，因为她的诸多善行早已传到皇帝耳中。玄宗封杨丽为一品诰命夫人，特批其子皇甫温到国子监读书。

　　此后，杨丽坐镇洛阳，指挥着她庞大的商业帝国。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六月十七日，杨丽卒于洛阳清化里宅第，八月二十六日葬于邙山其父母墓旁。葬礼极隆重，裴伷先和唐玄宗派来的使者亲自为其执绋。

　　次年，在唐朝的支持下，南诏统一云南各部，杨丽之兄杨珠、杨丽的长子阿冲被封为南诏世袭贵族。几年后，杨丽的次子皇甫温进士及第，后来成为大唐帝国一代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