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
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
——上官仪《入朝洛堤步月》
洛水含情脉脉地无语东流,上官仪骑着马从洛河大堤上经过。这是一个秋天的早晨,曙光已现,残月仍挂在天上,宿鸟开始出林,蝉声渐渐聒噪,野风吹过,顿感秋天凉爽。
多么细致的观察,多么美妙的意境。
这意境我体会过,我曾和上官仪一样在清晨的洛河大堤上走过,只是我没有骑马。我不知道上官仪当时是咋想的,我在享受久违的闲适时,想到的是印第安人的一句谚语:“我们走得太快了,需要停下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
上官仪,陕州陕县人,唐朝著名的御用文人和诗人。他早年出家为僧,后进士及第,公元662年拜相。
唐高宗定洛阳为东都,和皇后武则天曾长期在此居住、办公。那时,百官进皇城上早朝,得经过洛河上的天津桥,而天津桥夜晚落锁,天明放行,所以,上早朝的百官只能在桥下的河堤上等候。
《入朝洛堤步月》是上官仪在等着上早朝时所作。
《隋唐嘉话》中的一则故事,可帮助我们理解本诗的写作背景。
“高宗承贞观之后,天下无事,上官侍郎仪独持国政。尝凌晨入朝,巡洛水堤,步月徐辔,咏诗云:‘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一起等着入朝的官员们觉得“音韵清亮”“望之犹神仙也”。
独持国政,那是何等的志得意满,心中美情与眼前美景一“撞衫”,一首好诗便诞生了。
众人眼中的神仙,结局却过于悲惨。
唐高宗有病,让武则天处理政事,武则天借此坐大。唐高宗后悔了,想收回大权,密令上官仪拟诏废后。
诏书还没下达,武则天就知道了,找到高宗问咋回事,惧内的高宗说:“这是上官仪让我干的。”
《资治通鉴》记载:“后于是使许敬宗诬奏仪、伏胜与忠谋大逆。十二月,丙戌,仪下狱,与其子庭芝、王伏胜皆死,籍没其家。”
上官仪可怜,《入朝洛堤步月》成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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