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远处的田野一片寂静,一片苍茫。寒风吹过,雪花如白沙般在莽原上滚动着,飞扬着,动了人的心,迷了人的眼。真想像孩子那样,在干净的雪地里打个滚,在莽莽的天地间撒个野。雪没来的时候,觉得等待真是一种煎熬,你看那雨丝飘在空中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羞怯怯、羞怯怯,怎么都不好意思绽放。直到入夜,这雨丝中方开始夹杂着雪花。那个叫雨的苞蕾绽放啊、绽放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大大方方在黑夜里盛开。这一绽放,万千雪花都开了,连成一首曲,缀成一首诗。
等到这雪铺天盖地而来,你才觉得,这等待真是太值得了。所有的等待都很美,等待一朵花开,等待一声蝉鸣,等待一片叶落,等待一场雪来。但花开迷人眼,蝉声噪人心,叶落徒伤悲,唯有雪来,让这个季节变得那样干净,那样单纯。
我总是喜欢一个人踩着积雪走在黑暗的夜里。黑夜里,树木都瘦成了倔强的模样,边走边听,听寒风吹过树干发出的呜咽,听雪花拥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这样的夜里,用不着暖气,也不用开空调。晚上的时候可以与棉被相拥,嗅着晴日收集的阳光入眠。对于冬日的阳光,我喜欢用“收集”这个词,因为觉得冬日的阳光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东西,需要我们用心寻找、收集、储藏才可以暂时拥有。夜窗听雪,真是一桩雅事。
这样的夜里,有酒不必忙饮,有诗不必忙读,有歌不必忙听,有文章也不必忙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雪花一瓣瓣落下,开在窗棂,开在枝头,开在我们的耳边。当窗棂上的雪积了一寸厚,当枝头的雪开了一朵朵,当耳边的雪绽了一片片,再来饮酒读诗,再来听歌著文,当别有一种情味。这个时候你会发现,酒更醇香,诗更深情,歌更动人,文更绝妙。在雪夜入眠,总觉得梦里都是童话的世界。
我爱这雪,大雪来临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童话里的模样。一个人站在大雪中闭上眼睛,你听,雪花落在肩上的脚步是那样轻盈,你看,前方那一片小土坡不就是一座座城堡么,那蹑足潜踪的小动物不就是一个个可爱的精灵么。抓一把雪擦在脸上,那冰凉的触感瞬间变成了一股暖流,顺着指缝淌下,转眼间又变成了一缕清凉。因为一场雪,这个季节变得很干净。来吧,在雪地里打个滚;来吧,在冰霜上撒个野。就这样在雪中来一场独舞,循着自己的脚迹,去等待一场诗意的表白。不负卿来不负雪,不负韶华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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