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西高穴,阡陌三十里。
殷风拂田庐,漳水绕丘墟。
古来无馆驿,村远行客稀。
一朝曝劫余,高陵天下知①。
抚余嗟陈留,牧野鹰扬时。
伐董②削吕布,鼙鼓愁云齐。
官渡诏诛逆,剑熠星凄迷。
挟天令诸侯,满城魏王旗。
借力扫九州,纳才格不拘。
征战太行道,感怀《东山》诗。
割发肃军纪,伏鞍注《孙子》③。
怀忧生民苦,墨洒悲凉句。
治乱布新政,籍田筑长堤④。
戎马六五载,治功世无匹。
仰啸发龙吟,俯咏惊风雨。
掌起乾坤转,势来山河移。
波涌龟虽寿,赤壁有竟时。
折戟匿沉沙,千年无消息。
今朝真容显,薄葬不封植。
清风沐荒冢,网虫长啧唏:
“奸雄曹阿瞒,英杰魏武帝,
怪哉道不同,棺盖一何异!”
“识人凭戏说,观史靠演义,
黑白理莫辨,心智一何愚!”
滔滔漳河水,萧萧邺下地。
藜蔓缠旧础,棘深草没膝。
昔日《蒿里行》⑤,今朝蒿丛寄。
昔日留遗篇,今朝碣石⑥忆。
昔日七尺男,今朝化寸泥。
诗表烈士情,诗发伏枥志。
志酬廉如水,幽欢自相适。
千秋万岁名,独解周公⑦意。
虽有沉与浮,虽有毁与誉,
应天顺民心,流言何所惧?
无惧在风骨,无惧在真趣,
无惧在济安,无惧在救世。
别有一抉择,别有一高致,
别有一胸襟,别有一天地。
行行重行行,长嗟复长思。
历史有公论,盛世赋新词。
高陵迎嘉宾,鼓瑟玄鸟集。
邺下风流涌,辉煌终有期。
注:①曹操高陵的发现和发掘因盗墓贼破坏而起。
②指曹操于陈留集义兵声讨董卓事。
③曹操曾著《孙子略解》(即《孙子注》),开整理注释《孙子》十三篇之先河。
④《三国志》载曹操于邺“亲耕籍田”,即用农具作耕作状以示对农业的重视。
⑤曹操有诗《蒿里行》。
⑥曹操诗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⑦曹操诗《短歌行》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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