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鹤壁淇县云梦山的时候,恰逢下雨。但雨中的云梦山,更是一幅娇柔妙曼、苍翠欲滴的景致,使人沉醉让人怜悯。当时一种久未与湿润葱绿大自然接近而今突然沉浸其中的的感觉油然而生,当即在手机上编写了一则短信:细雨霏霏云梦山,一帘飞瀑挂前川。苍松含黛柏吐翠,绿波幔涌海连天。鬼谷校长正布道,广纳高徒授名贤。敢请君来悟玄机,洞察春秋三千年。马上发给了远方的朋友,谁知竟引起了朋友的游兴,很快,他便从京城赶来并邀我同游云梦。
恰巧的是,这次又碰上了一个雨天。朦朦细雨笼罩下的云梦山,峰峦叠嶂,悬崖插云,飞瀑流泉,气象万千。汽车左转右拐峰回路转,新绿乳润的山峰,云封雾锁的峡谷,使人似在梦幻中徜徉。未进山门,便闻哗哗水声,山鸣谷应,余音袅袅。及至山门,仍是上次来时的一帘飞瀑奔泻而下,浪拍山涧,水聚成潭,已形成了一个形如弯月的湖了。湖不大,隐藏在军坛背后,但见湖水深浅一碧,倒影如墨,雾雨迷朦。瀑布落处,激起千堆银雪,又如万斛珍珠撒落。
伫立映瑞门前,一幅对联“九宵云梦遍山野映瑞呈祥,千里太行独此处卧虎藏龙”,对仗工整,气势磅礴。其横批是“迎霞聚瑞”。沉思间,导游告诉我们,就是迎霞光聚瑞气之意。据记载,鬼谷王禅是古都朝歌(今淇县)城南王庄村王员外的女儿王霞瑞所生,因生于五里鬼谷,而且是在蝉鸣时节,故名王禅,道号鬼谷。王禅从师于孙武,在孙武《孙子兵法》基础上,又成就了旷世奇书《鬼谷子》,成为隐士高人。映瑞门后为映瑞池,池中一井,为鬼谷子怀念其母而凿。相传鬼谷子凿成此井后,水井中果然能映出其母王霞瑞的容颜,朝观母亲十八九,暮观老母鬓如霜。天长日久,鬼谷子发现了另一个奥秘,根据井水的升降,可以洞察天气的变化,井中水面上升,必然天阴下雨,井中水面下降,则无雨天晴。因而,这里也成了鬼谷王禅观星象、演绎八卦的重要场所。其母王霞瑞也被后人尊称为“王老圣母”,“迎霞聚瑞”也成了后人纪念王老圣母的美好寄托。
走过苏秦、张仪、茅濛、毛遂等鬼谷先生弟子们分别居住过的山洞,便进入了主景区,首先进入视野的是一尊大型汉白玉的鬼谷王禅塑像。手托经卷,气宇轩昂,慈眉善目,充满了智慧和安详。其右侧,便是洞高10余米的水帘洞了。上有明万历年间洛阳通判窦文的魏笔大字“水帘洞,鬼谷先生隐处”,洞前的一块石碑,还刻有窦文的一首诗:天开玄窍授名贤,地涌灵泉在里边,万古水甘帘不卷,有谁读易绝苇编。洞的右侧,明代崇贞年间监察御史孙征兰撰书的“天开道眼,山透玄心”、原中央军委副主席刘华清题写的“奇书异人”、原国防部长迟浩田将军题写的“纵横捭阖,旷世奇人”等,苍劲古朴,赫然入目。洞内还有很多碑刻,其中有一通明嘉靖四十六年的石碑,清晰地记载着“齐鲁燕赵三晋之民,跻跻跄跄,俯首于鬼谷祠下者,日以万计”,显示了昔日游人的熙攘和香火的鼎盛。此时正值雨季,洞内泉水汩汩外流,清澈透底,纤尘不染,并不时升腾起氤氲水雾,随着微风轻拂,时浓时淡,似有若无,使水帘洞更充满了神秘与诡谲。据说,当年鬼谷先生在洞内潜心研读兵法,著书立说,成就了《鬼谷子》三卷十四篇,并广纳弟子,教书授徒。春秋战国时期叱咤风云的将相之才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尉缭、茅濛、徐福等,都是在这里从师鬼谷先生,所以才有“鬼谷三卷隐匡天下,兵家七国才出一门”的历史奇闻。但也正是每年的这个季节,洞内泉水丰沛,水幽清洌,哗哗作响,外溢不断,致使“教室”无法上课,于是鬼谷先生便让弟子们“放水假”,而自己则云游四方,周游列国。联想到现在的学校放暑假,据说还是从鬼谷先生开始的呢!
攀栈道,过天桥,辗转来到刻有“龙吟”石碑的“九龙聚首”处。放眼四望,群山环叠,林壑优美,细雨迷蒙,烟霞游移,九道蜿蜒的山梁像九条蜿蜒的神龙在此聚首,崇山茂林,列峙环拱,隐隐潜藏着难以言喻的灵气和玄妙,难怪聪明睿智的鬼谷先生选择此地隐居,也难怪竟有那么多文人武生在这里吸仙山灵气、纳大地精华而成就呼风唤雨的将相之才。
移步上圣庙,三进院落,最后一排为三清殿,其上一幅楹联: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寓意深刻,概括了道教关于人生的态度。但在今天细雨迷蒙的意境中,所有殿宇楼阁仿佛都覆盖了一层轻纱,如梦如幻,自然天成地造就一种幽梦般的境界。大殿内外,不见了昔日熙攘的游人,没有了往常的烟熏火燎,只有天籁般的雨声在伞顶淅沥,只有同伴们无需用语言表达的会心微笑。遥想春秋战国时期,群雄争霸,诸侯蜂起,很多王侯将相都收养大批谋士门客,文人说客趋之若鹜。满腹经纶的王禅却能隐居荒山野岭,研读兵法,著书立说,全然无视山外的功名利禄,在山中写出了匡世奇书,涵盖了治国方略、外交谋略、军事战略和游说语言艺术等,培养了大批高徒,合纵连横,揣摩捭阖,把自己的谋略策计演绎得淋漓尽致,改写了整个春秋战国的历史。鬼谷子实际上是在用道家思想,用“事在人为”的顽强毅力,躲开物欲横流的诱惑,让弟子们来缔造战国历史,实践了“退后一步自然宽”,实现了自己的宏图大略,这是多么博大精深的思想啊!
或许,这就是雨中再游云梦的一大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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