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6月6日,开封及豫东地区全部沦陷,一日之内民众伤亡逾千,城内化作一片焦土。开封沦陷后,中国军民誓死不当亡国奴,奋起抗争,与日军进行了不懈斗争,多次成功袭击驻扎开封的日军。
1940年,正当日军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扫荡时,位于徐府街上的山陕甘会馆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件:日本侵华特务机关的重要人物吉川贞佐少将和数名日军头目在5月17日被人刺杀。这给驻开封日军以重创,增强了中国军民抵御外侮的信心。
多次袭击日军 重创侵略者
开封沦陷后,开封成为日伪统治中原的政治、军事中心。但在不到两年里,开封城内的日军就遭到中国军队的多次袭击。
1938年6月7日,将领孙桐萱正式担任第3集团军总司令。1939年,孙桐萱兼任豫皖边区游击总指挥。为加强河防,国民党第3集团军除派侦察员深入敌占区搜集情报外,还定期轮流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到河东的尉氏、杞县、太康等地进行游击战,这样既打击了敌人,又使部队在实战中得到锻炼。1939年4月1日,国民党第3集团军成功地袭击了驻扎开封的日军,消息传出后,立即轰动全国。外国通讯社称:“此为华军对日军已占重要城市第一次有效攻击。”
当时,经过情报人员长时间侦察后,第3集团军对开封城内各处的日军兵力、火力配备、岗哨设置等已了如指掌。第3集团军总部根据所掌握的敌情,经过周密的研究,决定派出一个混合师奇袭驻开封的日军。1939年3月22日,第3集团军司令部在郑州陇海花园召开了偷袭开封的战前预备会,第3集团军20师师长周遵时宣布了混合师组成的决定,混合师的主力为第20师,辖步兵3个团、步兵和工兵各1个营等,总兵力12000余人,决定袭击时间为4月1日4时。
3月30日晚,部队分别从中牟的小潘庄和尉氏的芦馆两个渡口渡过黄河,到达预定的地点宿营。3月31日晚,部队在夜幕下秘密进入集结地带。因为部署周密,万余人的部队兵临城下,守城日军竟然毫无察觉。4月1日4时,战斗开始,由于日军毫无戒备,仓皇应战,陷入一片混乱。在既无后勤保障又无增援部队的情况下,负责参与袭击的中国军队抱定誓死杀敌的决心,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同装备精良的日军展开了殊死搏斗。经过1天的血战,中国军队毙伤日军近800名,击落敌机1架,击毁、击伤战车6辆,汽车、装甲车10余辆。
1939年4月10日午夜,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所辖的第20师一个团,从开封城南向市区秘密进发,当日军发现时,部队已进抵火车站。驻防车站的日伪军从酣梦中惊醒,仓促应战,有的当场被击毙,有的弃枪逃窜。夜袭开封的枪声,很快传到驻在河南大学的日军师团部。日军师团长急忙派遣军队前往南关增援,激战几个小时,双方僵持不下,直至天将黎明的时候,攻城部队才向西撤去。
还有一次夜袭开封城是由魏凤楼指挥的。魏凤楼原是冯玉祥旧部,抗战爆发后,他立即返回原籍河南省西华县,组织抗日武装。1938年,魏凤楼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建立起一支有1000多人的抗日武装。1939年,他领导的抗日武装被整编为国民党第一战区第一纵队,继续在豫东地区抗击日军。1939年夏,为捣毁日军的情报部,魏凤楼派一个连深夜化装潜入开封,巧妙袭击,把日军设在南关的情报部炸毁,毙伤日伪军多人。1939年10月21日,日军刚刚修筑的开封至新乡铁路1000多米的路基被拆毁,三孔桥梁和两列火车被炸毁,一名日军顾问被击毙。1939年12月10日,伪开封县县长曾心斋和日军顾问在陈桥遭到抗日武装伏击,日军顾问被当场打死,曾心斋被俘。1940年1月27日,开封火车站第4号货栈被焚毁,存放物资全部被烧光。
1940年4月,在新四军彭雪枫等部对陇海铁路东段日军据点的牵制下,国民党第3集团军所辖的第20师、22师官兵,从郑州、中牟向开封守敌发起攻击,给日军以巨大打击。4月22日晚,国民党军队向开封城西进发,在迅速肃清郊外日伪军之后,直逼开封城。中国军队乘胜从西南城坡冲入城内,与日伪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直至次日凌晨,才暂时撤出城外。新四军四师出版的《拂晓报》于4月26日在头版以《我军攻入开封 毙敌800余名》为题,转发了中央社的报道。报道中写道:“我军22日晚向开封进击,先将郊外之敌一举歼灭,并切断陇海、汴新两路,至午夜猛攻城垣,当即冲入城内,与敌激烈巷战,格杀至23日晨,毙敌无数。23日拂晓,进占开封城内之我军,扫荡城内顽抗残敌。此次战斗,我军获伟大之惊人战果。敌酋津木小佐当场被俘,毙敌800余人。敌人所存弹药枪械,尽入我军之手。敌之军需全部被我军焚毁。”
凶狠残暴的吉川贞佐
除了持续不断地对驻开封日军进行袭击,1940年,正当日军凭借优势装备在中国大地上攻城略地、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扫荡之时,在其统治下的开封,发生了一件让日寇震惊的大事件:日本侵华特务机关重要人物——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吉川贞佐少将和数名日军头目,于5月17日被人刺杀于山陕甘会馆。
吉川贞佐不仅位高权重,且是明治天皇的外甥,手中掌握着大量机密,这一事件震惊了当时日本国内和日军上层。
吉川贞佐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宪兵科毕业,不久转到大特务土肥原门下主管情报侦缉工作,因能力“超强”得到土肥原赏识。“七七事变”前他为配合日军武力侵华,在短短3个月内就连续派出6批间谍深入华北、华中重要城市中国军队的部署。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在中国军民的顽强抗击下,其速战速决的企图一再破产。在经历一系列惨败后,日寇认为必须加强“必要的情报作战”,为此,将在华从事多年特务活动的吉川贞佐升任为华北五省特务机关长,企图通过强化情报特务活动,全面配合日军巩固后方的“肃正作战”。
为了报复中国军民连续不断的反抗侵略行动,吉川上任后便把破坏抗日组织、疯狂抓捕地下抗日分子作为第一要务。据伪河南警务厅资料统计,仅1939年下半年就抓捕中共人员466人、国民党人员105人、军统豫站人员10余人。吉川本人一次就下令杀害抗日志士120余人。1939年秋,随着日军侵华战争的顺利推进,吉川贞佐把特务机关搬到了开封山陕甘会馆,在此坐镇指挥华北各地的日伪特务活动。
华北五省特务机关是日本华北方面军重要的特务指挥机关。吉川贞佐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扩大特务组织。他先后扩充了青岛、济南、太原、河南特务机关和各下属机构,并通过遍布各地的所谓“情报站”“调查班”“剿共队(特务队)”及“外勤情报员”组成严密的情报网。同时还与华北方面军宪兵司令部联合,向华北各地派驻了大量的宪兵队。他们以中共抗日武装和地下组织为主要目标,向各根据地派遣特务进行情侦、策反和暗杀活动,在占领区大肆破坏抗日组织,屠杀抗日志士,进行所谓“治安强化运动”,同时采取多种手段对当地国民党军队和特工组织进行分化诱降。
孤胆英雄 一击成功
为保全党组织免遭破坏,为牺牲的志士和死难同胞报仇,中共河南地方党组织经过再三考虑,决定与国民党河南地区军统组织联手除掉吉川这个恶魔。这个任务交给了受中共派遣打人国民党军统豫站行动队当组长的牛子龙。牛子龙是河南省郏县人,抗战爆发后,担任军统豫站行动组长,先后镇压了不少积极投靠日寇、破坏我地下党组织的铁杆汉奸。其中最出色的是他遵照党的指示处决了伪开封警备司令刘兴周,接着又将大汉奸、开封维持会长徐宝光刺杀,一时间成为日伪谈虎色变的“铁腕人物”。
牛子龙选中了他的学生、中共地下党员吴凤翔作为助手,实施这项行动。吴凤翔不仅对党忠诚,而且枪法好、胆略过人,是刺杀吉川贞佐的理想人选。牛子龙立即派人把吴凤翔秘密接到郑州,向他交代了刺杀吉川贞佐的任务。吴凤翔说:“我的命已丢了两次,都是党给捡回来的,只要能完成任务,即使再丢一回也没什么遗憾。”
首先,吴凤翔通过各种关系认识了吉川贞佐的翻译官陈凯,随后又用金钱和礼品买通了吉川贞佐身边的大红人、特务组组长权沈斋。吉川贞佐听到权沈斋报告说,吴凤翔要带一支抗日游击队归顺,非常高兴。慑于刘兴周被刺的教训,怕其中有诈,吉川贞佐命令权沈斋继续拉拢吴凤翔,同时严密监视其行动并设法进行考验。
通过几次考验后,1940年5月15日午后,吉川贞佐终于对吴凤翔解除了疑虑,随即下达命令,要吴凤翔率领归顺的抗日游击队先遣队驻扎开封西边董章镇接受改编,吴凤翔报告给牛子龙,牛子龙即命王宝义、刘胜武、姚栓紧、张茂亭等人,在吴凤翔的指挥下执行刺杀吉川贞佐的任务,并亲自带领10名手枪队队员准备接应。当晚,吴凤翔等人扮作归顺日军的先遣队,按吉川贞佐的指令进驻董章镇。吴凤翔一行人刚到,吉川贞佐就派人乘车赶到,并要求吴凤翔携带左轮手枪和爆破装置,随车到山陕甘会馆见他。
在山陕甘会馆的后院,吴凤翔终于见到了吉川贞佐,并向吉川贞佐交出了自己所带的左轮手枪和爆破装置,吉川贞佐高兴地接了过去。接着吉川贞佐又问吴凤翔军统豫站和共产党游击队的一些情况,吴凤翔对答如流,让吉川贞佐疑惑顿消。
对于吴凤翔能归顺,吉川贞佐很是得意。为表示对吴凤翔的器重,吉川贞佐还决定要接见吴凤翔的“副司令”王宝义,并发给吴凤翔两张特别通行证。拿到吉川贞佐的特别通行证离开山陕甘会馆后,吴凤翔赶到约定地点同待命的王宝义等人商量具体行动方案。最后决定,由吴凤翔、王宝义持特别通行证直接执行刺杀任务;姚栓紧、刘胜武隐蔽在会馆的对面街上,负责观察敌情,制造喧闹气氛,以掩护和策应会馆里的刺杀行动;张茂亭则准备5辆可靠的人力车在附近一家山货店门口等候,随时准备接应吴凤翔、王宝义等人。
1940年5月17日下午6时,吴凤翔和王宝义头戴礼帽、身穿长衫,大大方方地进了山陕甘会馆大门。按照事先分工,吴凤翔负责除掉西屋的吉川,王宝义除掉南屋的陈凯。两人穿过深长的庭院,到了吉川贞佐和汉奸翻译官陈凯居住的后院。
当吴凤翔来到西屋门前时,忽然听到屋里有几人在用日语说话,就在他正欲推门进去时,一个日本卫兵忽然开门出来,吴凤翔不容多想,用左轮手枪抬手一枪将卫兵打死在门槛上。不等屋里人反应过来,吴凤翔乘势冲进屋里,迎面一枪将一个准备拔刀的日军军官击毙,接着又转手向其身后的吉川贞佐开枪,但连开两枪都没打响。狡猾的吉川就地翻滚准备逃跑,吴凤翔当机立断,立刻将瞎火的左轮手枪砸向吉川,随手拔出预先准备的20响驳壳枪对准吉川贞佐就是一阵猛扫,顷刻间将这个恶魔打成了马蜂窝。这时在南屋没有找到人的王宝义听到枪声立即转过来支援,两人在极短时间内将企图顽抗的敌人全部击毙。沉着心细的吴凤翔将吉川办公桌及抽屉里的重要文件和枪支收走后,二人迅速撤离了会馆。
由于山陕甘会馆前后院距离很长,遮挡建筑多,吴、王二人又是近距离射击,加之大门外配合人员燃放鞭炮作掩护,会馆前院的卫兵居然没有听到后院的枪声。吴凤翔和王宝义完成刺杀行动后,大摇大摆地通过前门撤出,来到前街和刘胜武、姚栓紧、徐景吾等人赶到山货店门口,与等候的张茂亭一起上车安全撤出开封。
此次刺杀行动使4名日寇高官丧命,除吉川贞佐外,还有日军驻开封地区部队参谋长山本大佐、日军视察团团长瑞田中佐、宪兵队长藤井治少佐及一名卫兵被击毙。而敌酋吉川贞佐则成为日军在中原战场被中国军民击毙的首位将官。5月20日,《河南民报》首先在重要版面向外界披露了这一消息,紧接着国内外不少报纸也相继刊载了这条新闻,成为轰动一时的大事件,参加这次刺杀行动的人被誉为“大无畏的民族英雄”。
1949年,吴凤翔还受邀参加开国大典。1983年,吴凤翔病逝,享年7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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