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泰昌官寨大约建于清代中后期,历经四代人之手才逐渐完善。王泰昌是当地土司,为政务需要常出入于汉区,但他的官寨受汉文化影响很小。官寨占地约600平米,高6层20米,平面呈方形,内天井、走马转角楼、48间房、88扇窗??是典型的羌族建筑,只是在窗户等细节上略带藏族民居风范(河西村毗邻黑水县藏族地区)。大门设在二层,坐北朝南。一进门即为深桶式天井,各层有楼梯连通,回廊环绕,四通八达,颇见心思。因为官寨先后花了数年时间分次分部建成,同一层的地面也往往高低错落,高差几十厘米,之间有木梯、石梯连接,是民间的跃层房。这样的构建使官寨如城堡似的坚固而威严,加之选址于接近山顶的坡上,越发显出气度不凡。
农闲的日子,一圈山民正合围在山腰的坝子上,喝着咂酒、跳起莎朗(莎朗是羌族传说中歌舞女神的名字,后来成了歌舞的代名词)。女人头顶刺绣精美、色彩鲜艳的头帕,男人的黑色裹头上则插着两支鸟羽。“来,喝一口,跟饮料一样,不醉人的。”汉子对我热情相邀。接过长长的秸管,一股清凉香浓的液体蔓延到口里,类似于川西坝子的醪糟、陕西的黄桂稠酒。羌人好客,我本想意思一下就好,但却脱不开身了,汉子说按当地习俗客人进寨至少要喝上一盅,表情认真,不容推辞。我纳闷这杆杆酒是装在坛里用吸管喝的,怎么量这一盅呢?

接过秸管继续吸饮,只见汉子将开水倒进一个茶盅,随着我的吸饮、坛中酒量减少,他慢慢将水添入坛里,喝多少他添多少,酒坛一直是满满的,待一盅水掺完了,一盅酒就从坛底实实在在地转移到了我肚里,这样的敬酒是文雅、有趣、聪明的。每年农历的九月九、十九、二十九是羌人做咂酒的节日,这时秋收结束,粮食堆满了仓,做酒的原料又好又新鲜。他们把淘净的玉米、小麦、青稞等倒进大锅煮熟,取出晾冷,再回大锅撒上酒曲发酵,待有酒香味后装入坛子放置两三个月,一坛香浓的咂酒就做成了,如果放上一年,就叫“重阳酒”、“春年酒”、“老窖”,那味道尤其好。喝咂酒的时候启坛注入开水,插上细竹管,轮流吸吮,一般喝一半再添水,到味淡为止。羌人善舞能歌,原生态的多声部合唱已经引起外界关注。河西村还有独特的“俄尔俄足”风俗,在特定的日子里全寨妇女齐聚神林举行领歌仪式,然后回到寨子,为每家每户传来歌声。大山里的生活充满诗意也必定有不为人知的艰难,还好有女人、酒和歌舞,女人醉人,酒也醉人,歌舞也醉人。